没想到立冬之后的第一场雪来得如此突然。上午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午便是满天飞雪洋洋洒洒随风飘落,不一会儿工夫到处银妆素裹洁白一片,气温骤降到零度以下。第二天早上,我穿上棉衣,推门而出,踩着厚厚的积雪,看到屋檐下挂满了长长的冰凌,在阳光的映照下,玲珑剔透,晶莹如玉,此情此景一下触发了我的联想。
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冰凌了。特别是大雪过后,冰凌成了天地间最美的传奇,同时它还是风花雪月的印记,在各种灌木、草丛、树梢上摆出了万千姿态,晶莹透亮。但见松树白了,松针裹上了银白的冬衣,树枝树干挂上了白色的冰凌,串成的珠链巧夺天工分外秀美。母亲告诉我说,冰凌是湿气遇到强冷空气后凝结而成的冰花,意味着明年又是一个丰收之年。
天真无邪的我自是听不懂这些,只知道在冰天雪地的寒冬时节,有着不一样的风景罢了。自此每天放学后,我与大鹏、狗蛋、燕子一道,脚蹬虎头靴,戴着皮帽子,穿上厚厚的棉大衣,臃肿的身子如同包裹的粽子一样,蹦蹦跳跳唱着不知名的歌儿,来到村西侧的树林当中,又做起堆雪人打雪仗的游戏了。偶尔不小心碰到身边的树枝,惊跑了在上面栖息的鸟儿,它们一边扑腾着一边发出凄凉的叫声,急匆匆飞到丛林深处去了。伴随着树上的冰挂落满一地,我们急忙蹲下身子拿在手里便成了最好的武器,你扔在我的身上,我打到了你的腿上,大家在洁白无垠的雪地里说着、笑着、追着、闹着,欢快的笑声一下传出很远很远.……有时候调皮的大鹏趁着对方不注意,也会恶作剧般把冰凌塞到燕子的脖颈处,那刺骨的冰凉让燕子禁不住发出尖叫,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当然最有趣的是我们回到家中,看到挂在房檐上的冰凌,如同倒立的锥子,一排排,一道道,亮晶晶,恰似水晶一样洁白,最长的有一米左右,成了冬季一道亮丽的风景。于是我们禁不住诱惑,踩着板凳够下来放到嘴里,用牙使劲咬一小口,咯嘣咯嘣咀嚼起来。如同爆好的黄豆那样清脆,恰似夏天的冰糕冰凉可口,润泽喉咙,透身清爽痛快的感觉。更有意思的是有时候大家还比谁能最先吃完,就像是在炙热的夏日津津有味地吃着一根冰棒呢!母亲知道后,训斥我说:“星儿,冰凌是屋檐上流淌下的污水结冰而成,很不卫生的。吃多了不仅会闹肚子而且还会生蛔虫呢!所以你可不能吃这些东西!”我听不进母亲的劝说,始终把她的叮咛当成了耳旁风,因为小朋友只要聚在一起,时不时把冰凌当成了零食的习惯一直坚持到了上小学五年级才彻底改正了。
随着冬日暖阳的照耀,挂在屋檐瓦砾交界处的冰凌,开始慢慢融化,时不时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犹如弹奏的交响乐让我们产生无尽的联想。有时候我们也会禁不住诱惑,伸出稚嫩的小手,接住冰凉的水滴搓在脸上,那种舒爽刺激的感觉至今难忘。不过我们发现冰凌的生命是短暂的,有时候是一夜,有时候可能是半天时间,只要遇到温暖的天气,如同昙花一现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冬日的冰凌,是大自然的造化,给我的童年留下了美好多彩的记忆。(高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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