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病了,手术化疗身体虚弱,回家休养的次日执意要来我家看他的孙子。儿子两个月大了,出生时,父亲在医院接受治疗,一直没见过。
入伏的天,炙热如火。我下楼去接父亲,母亲正搀扶着父亲吃力地爬了四五级楼梯。
我赶紧说:“爸,你别动,我来抱你上楼。”父亲低低地说:“不用,歇会再走。”又较急地喘着气,好一会,才复了原状,平静下去。
我没有听父亲的话,我左手揽住父亲的脖子,右手揽住他的腿弯,使劲一抱,没想到父亲轻轻的,我用力过猛,差点朝后摔倒。
母亲在后面托了我一把,责怪说:“你使那么大劲干啥?”我说:“我没想到我爸这么轻。”
母亲说:“你以为你爸有多重?手术化疗,药物的刺激,你爸吃不了多少的。别说病成这样,就是年轻的时候,也重不到哪去,上次在医院,你爸只有100来斤。”
父亲竟然这么轻,看着遭受疾病侵袭和折磨的父亲,竟让我无言以对。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那个把我高高举过头顶,让我骑着玩耍的大树,为我们遮风挡雨。你一句话,他就变身超人,那是一个高大得近乎神般的存在。父亲虽说是一名老师,但干起农活来一点也不逊色。总是手里拉着哥哥,背上背着我去坡里农忙。这样年复一年,直到我们长大。长大后,可以干活了,但每逢有重担,父亲总是叫我们放下,让他来挑。我一直以为父亲力大无穷,没想到他用这么轻的身体,去承受那么多的重担。
我望着父亲憔悴的脸,愧疚难过,像一根蒺藜扎在我的心里。鼻子一酸,眼眶一热,一股咸涩的液体顺流而下,和着汗水漫漶了我的脸。我怕父亲看见,背过脸示意母亲帮我拭干泪水。
如果生命是一条河,那么父亲的这条河眼见着在一天天断流,甚至枯涸。我抱着他,他是那么轻盈,我抱紧他,我怕他飞走。
我忽地放慢了步伐,片刻的停顿。父亲低低地说:“累就放下来吧!”我没做声,父亲不知道的是我故意放慢脚步,我想就这样多抱父亲一会儿,就像小时候父亲无数次抱我那样。
父亲微微地闭着眼睛,我以为他困倦了。可是,我看见有两行泪水,从父亲的眼里流了出来……(孙德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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