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男孩子们,谁没有做过手握钢枪的英雄梦呢?那时候农村的孩子们玩具极少,一本连环画都会被翻烂,只要是听说放电影,三五里、七八里都会跑去看。
记不清最初是哪年看的电影《小兵张嘎》了,反正看完那个电影后我和几个小伙伴就跑到村后的大河里学会了游泳,学会了用柳树枝编成的草帽,还学会了爬树。可惜的是,没能从树上的老鸦窝里找到嘎子那种小手枪。
于是,拥有一把小手枪就成了我的心事,哪怕是一把木头的小手枪也好啊。哥哥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可是缺乏木板一类的材料,只好作罢。
秋汛过后,村里引来淤灌盐碱地的黄河水退却了,庄稼地里落下三寸厚的黄泥。在村边的小河里,河底的淤泥龟裂开来,形成一块块棕褐色、鳞甲状四边形、五边形的泥板,足有一尺见方,湿乎乎的泛着清光,正是制作“小手枪”的好材料。割完草,哥哥顺便起出一块淤泥板,背回家中。
傍晚橘红色的阳光映照在哥哥身上,他青涩的脸庞上洋溢着微笑。他先是把那块淤泥板放到天井里的小饭桌,用镰刀把泥板背面的含有沙土的一层削去,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两面四边削平,用铅笔、直尺画上样子。随着泥土碎屑剥落,手枪的雏形显现出来了。我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他。
太阳落山了,天黑了下来。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雕刻、打磨,一把“泥手枪”做好了。我接过沉甸甸的“手枪”,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爱不释手。哥哥似乎还不满意,自言自语地说:“我咋看有哪儿不像呢?”我一边瞄准煤油灯上的火苗,一边说:“这把枪已经很像了,比你用蓖麻叶秆编的‘大肚匣子’强多了,就是也不黑。”哥哥听了恍然大悟似的,一边答应着,一边到处翻找着。后来他用铅笔实验,在枪身抹上铅,不仅打滑,还弄脏了手;又用锅底灰、墨汁等涂上也不行,泥手枪不吃色。
过了几天,一个收破烂的人骑着自行车到了我们村中间十字路口,支下自行车,摇着拨浪鼓,吆喝“拿——破套子烂棉花来换针使唻——”听到“晃啷晃啷”的拨浪鼓声,我们立刻围了上去。那人见许多孩子围上来,笑嘻嘻地说:“小孩们,快去家里找破烂来换东西,吃得有欢喜甜,玩的有印模子!”看到印模子,我眼前一亮,心想:“它也是泥土烧的,像砖瓦一样结实,也可以烧成灰黑色啊!”
我回到家和哥哥一说,他就开始实验起来。淤泥板太干,不容易雕刻;太潮湿了,刻出来的东西会变形;火大了就烧裂,火小了烧不透。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哥哥制出一把满意的“泥手枪”:枪身通体灰黑,枪口、准星泛着瓦蓝色的光芒,尤其是“枪把”部分雕刻细致,手感冰凉重实,敲一敲,当当响。除弹匣、扳机不能动以外,足能以假乱真。
此后的一段日子,我几乎“枪”不离身,而且凭着这把“泥手枪”赢得了小伙伴们的尊重,成了他们的“司令”……(苏健)
淄博市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办公室主办 鲁ICP备07006879号
版权所有:淄博文明网 未经授权禁止复制或建立镜像 地址:山东淄博市张店人民西路24号
(浏览本网主页,建议将电脑显示屏的分辨率调为1024*7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