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走太远的路
您的表情还那么慈爱
精神仍旧放光
您的脚已难单独行进
身体是沉的
您说放心
就此别过
我差一点泪如雨下
我差一点哽咽出声
扶您起身
扶您坐下
您还在给老学生
一次又一次
排疑解惑
您头一次说到
喜喝羊汤
头一次
说起您去田野的时候
曾帮助过摆地摊的乡亲们
十几年 退休十几年间
您的思考仍然清晰有力
让后辈仰之弥高
我甚至不敢提起
刚刚过世的师母
一辈子伉俪情深
怕一提起
就让您泪洒衣襟
座谈会上 师门忆旧
所有人都得您恩惠
在场人情到深处
个个眼圈泛红
波光点点
我忍住了泪水
好几次假装低头
只为让庄重的学术研讨
不徒添几分别愁
宴罢送您回家
扶您上楼
我多想让自己多回几趟
常伴您海阔天空
常听您乡音浓厚的谈笑
您十几年前曾说
知遥 衬衣扣子解一颗
是儒雅
解开两颗
就是流浪汉了
所以到现在
我出门都要检查检查
衬衣的扣子
我不想流浪
不想辜负师恩
和妈妈团聚
希望有那么一天
不再为小孩的未来操心
可以端坐你面前
和你聊故乡的事情
听你说起门前的柚子树
巨大的柚子
因为没有人来摘
落了一地
谈起从未谋面的姥姥
让我突然回到了过去
在阿克苏的家里
听葡萄树掀起的小风
清洁幽深的天空
星星们窃窃私语
盼望团聚的日子里
一起念
路边的喜鹊好像在等
蔷薇花也伸出手臂
友谊湖和青年湖的碧波
也泛起层层涟漪
(马知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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