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现存一本《欧阳海之歌》,那是我30多年前用七天小工在一家书店换来的……
20岁那年,我去几百里外的叔伯爷爷家玩,隔壁是一家新华书店,从小爱读书的我走了进去。一个顾客要买长篇小说《欧阳海之歌》,欧阳海,多么熟悉的名字呀,记得老师跟我们讲过,我家门口的大喇叭也经常广播,知道欧阳海是一位舍己救人的英雄。
买书的人走后,我问营业员《欧阳海之歌》多少钱一本,我隐约记得是8元左右。上世纪80年代这笔钱对我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因为从老家来这座城市几百里坐火车票才1.2元,而我过年的压岁钱也就是一两毛钱。当时我身无分文,来回车票叔伯爷爷帮我买的,怎么才拥有这本书呢。
晚饭时,在皮蛋厂当车间主任的大姑切了好几个皮蛋,这是我第一次吃皮蛋,味道好极了。我问大姑,你们皮蛋厂要不要小工,我想干几天?大姑望着我问为什么?我说想买《欧阳海之歌》,去做几天小工挣那本书钱。大姑当即从衣兜里掏出钱,我不要。想不到第二天中午大姑真把《欧阳海之歌》买了回来,可我坚决不要,因为大姑的工资才几十块钱,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大姑见我不依,将书又递到我手上:“这书你先看着,下午我上班问一下厂长,要不要临时小工?”晚上下班后,大姑笑着告诉我,说厂长开始不同意,但又听说我不要姑姑的钱买书,自己做小工挣钱买《欧阳海之歌》,非常感动,特批我做几天小工。
第二天大姑就带我进了皮蛋厂,我的工作就是给生鸭蛋外表滚配制好的石灰泥巴,再滚上稻壳,然后入罐密封。我做了7天小工赚够书钱就回家了,临走时大姑又送给我一些皮蛋,对我说:“要是你爸妈知道到姑这儿做了7天小工挣一本书钱,我以后回去怎么见他们呀……”我说,劳动光荣,自己挣钱买来的东西才珍惜、珍贵呢。
回到家后,我开始读《欧阳海之歌》。这本由金敬迈著,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65年出版的长篇小说,以生动细腻的笔触,富有感情色彩的语言,描绘出欧阳海成长的历程和英勇献身的壮举,同时这部长篇小说也启蒙了我的文学创作之路。近40年来,我创作发表了30多万字的文学作品,极大地丰富了我的业余文化生活。就在前几天,我得知《欧阳海之歌》的作者金敬迈先生已经去世了,谨以此文缅怀金敬迈先生!(汪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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