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书不求甚解,喜欢断章取义。但也总能找到佐证。
最近很少打字写东西,不是无思,是无力。前天晚上翻看到一年前写的一首小诗,四言十四行,不由得发出“写的还真有点好呢”的感叹。当时也觉得好,但时隔一年重读,走过了一个四季轮回,经过了365个日日夜夜,掩卷沉思,内心翻腾的涟漪和感动,竟比当时更多,很有些“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的意味。
今天早上看到诗人兼翻译家黄灿然的关于读书的专访,觉得甚有道理。于是,读他的感想,想到自己的阅读和写作,也有了自己的感想。特记录于此。
他说:“有时候读一本书就是一言半语让你有所得”。是这样的,所以,我对于自己的读书不超过三分钟就得换姿势或抹眼泪(眼睛老化,戴老花镜),或者停下来的碎片化阅读深感释然,现在已经很少从第一页认真读到最后一页。有时候,对于自己喜欢的书,就翻到哪一页,读哪一页,读上三分钟,或许恰巧我这三分钟就读到了全书的精华呢。
他还说:“关于读书:碎片化时代,我也不悲观”。“实际上网络微信这些就是模仿现实世界,只是平台不一样。微信上你可以玩游戏,也可以读书。现实世界中有严肃的文学,好的思想,微信等平台上也可以有,只要你想读书,读深度的东西,就可以把它当成一个小图书馆,一本杂志,所以我一点都不悲观。”
我深以为然。读书、思考、写作,我们每个人都是作家,都在书写着自己的人生大书。在碎片化阅读时代,同样的道理,碎片化写作一样有它存在的道理。写不了长篇,可以写短篇。写不了巨著,可以写豆腐块。写不了1000字,可以写500字,写不了500字,可以写50个字。当能力所限时,不必强求和为难自己。一句简短的诗,也可以包含深厚的哲理。一行淡然的话,也可以蕴含无穷的意味。深与浅,浮与沉,厚与薄,没有严格的标准。一小段一小段的文字,累积串联起来时,焉知不能串成一串闪光的珍珠,装点着自己精彩跌宕的人生之书,在生命的长河中焕发别样的异彩。
我也很认同他的另一观点:“书一定要重读,因为每读一遍会有新的收获,但每一次重读收获越来越难,接近作者妙处付出的时间精力代价也愈大,一遍遍读,可能最后你会发现作者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妙处。”
我平时写的东西也都是放一放,沉一沉,当过一段时间拿出来重读,或许当时只是一种随性的直觉,脱口的本能,甚至是简单的幼稚都可能看起来是至美的。灵感需要点燃和诱发。当灵感闪现时,要善于捕捉。当机会降临时,要善于把握。当感觉突显时,要勇于承接。当拉开一段时空,再读自己的文字时,就有了一种远离当时语境之感,或许还可以重新审视,会有新的发现和收获。这种重读,即使是孤芳自赏,也是一种美的体验。
“诗歌它有一个自身经典化的过程,一代人中写诗的人成千上万,可能最后传世的就那么几个,今天诗歌经典化已经太快了,如朦胧诗才几十年就经典化了。真正的经典化是要诗人死后几十年,再慢慢沉淀下来,如杜甫是死后40年才被慢慢发现认可,死后100年才被重视,400年后才最终确认在文学史上的地位,逐渐经典化。今天公认经典的陶渊明的诗,他死了100年,他的诗还只是被钟嵘《诗品》评为中品。”
看来,经典的东西一定是要经过时间的检验和沉淀的。诗,书,画,同理。梵高在世时,从不管艺术的规则和标准,只是一意孤行的表达着自己心中的太阳。当世无人喝彩。百年后,弗罗伊德说:梵高的每一幅画都是好的,包括他学习画画的初作。
经典是大众的,也可以是小众的,也可以是自己的。发表的,或从未发表的。
一个人的经典,也是经典。(尚桂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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