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择了一个时光温良,岁月静好的日子——2019年11月6日跟亲人告别。凌晨,你静静地走了,悄无声息,跟谁也不言语,连个招呼也不打。
姐姐,我知道你是做好了一切准备才出发的。
1999年冬,你回山东荣成探母,母亲的安康,家乡的巨变让你激动难已。一回包头,兴奋之至,情不自禁,当晚就向家人叙说。而你不知道的是,死神却悄悄向你走近。
你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心平气和。医生和死神秒搏,而你全然不知。医生把你从死神手里硬拉了回来。是夜,你睁开眼睛,惊异和不解: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你想说话,可是说不出。你看到手上的针管,顺手把它拔掉。你起床去卫生间,腿不如昨天灵活,可也没什么大问题。你把陪护你,扒在床头睡着了的儿子惊醒了,他是医生,你终于说出了几个字:回……回……家。
2009年,死神又一次把你传去。医生给你放了两颗支架。大面积的脑血栓和心梗,都未能把你“拴住”。你说自己是摸过两次阎王鼻子的人,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难道还怕活着?
腹部剧痛,你强忍着不吭一声,高烧不退,当家人强行把你送进医院,要手术,你还是不肯,远在天津进修的儿子打来电话,你才勉强同意。送别你时,女儿含着泪说,我妈20年来,三次大病,却一天也没有卧床让人侍候,这也是一个奇迹。
你命运多舛而又很幸运。你三岁的时候就跟着妈妈送别赴前线抗日的爹,望着爹远去的背影,挥动稚嫩的小手,跟爹告别,而爹义无反顾,自此永别。
抗日战争胜利了,你刚读小学,参加村里秧歌队,欢庆胜利,回家问妈妈:“说好了,打走鬼子爹就回来,人家当兵的爹都回来了,俺爹怎么不回来?”妈说问你舅舅。
新中国成立的那一天,你参加扭秧歌庆祝,还帮我制作了一面五星红旗,在咱家院子里升起。你在院子里唱《翻身道情》,村里妇女在墙外伸着脖子听。读小学5年级,你就加入了青年团。抗美援朝那一年,你挑着担子,在村子扎起的戏台上,边走边唱:卖余粮,卖余粮,家中余粮卖给供销社,支援前线打胜仗。四里八乡的人都来看高小学生闫锡杰演出。我至今还会唱这个唱段。
世事无常,1953年春天,你跟舅舅去了上海,寄读上海中学。一别6年多,少小离家老大回。你考取了中央民族学院,妈才见到了分别快7年的女儿。要不是你还带着乡音的上海普通话,我几乎不认我活泼可爱的姐姐了。
后来,你自己选择一所远离上海城区的中学,你不愿寄人篱下,放了假,也不想回舅舅在上海的家,授衔以后,舅舅曾两次带家人回荣成探母,你被留在学校,舅舅说你很犟,女孩子上个中专,在上海找个工作成个家多好,你说不,你要考大学。
上世纪60年代初,你读大学。那年暑假你回家,竟省吃俭用给妈妈带回了20斤全国粮票。
姐,你孝顺。妈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后悔,当时不该放你走。你预备期工资每月46元,你把20元寄给妈妈,20元寄给我,雪中送炭,自己仅留个零头。妈妈把20元用红线扎起来,放在首饰盒里,对我说,你姐的钱,我不能花,她把你几十年给她的钱,全部存银行,直到去世后归还,她是想用这钱作为母爱的补偿。
毕业后,你选择了在内蒙古自治区工作,妈说远,你说这是离北京最近的边疆。你把最好的年华,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祖国的边疆。
你是包头原人民广播电台的一名编辑兼记者。电台是党的喉舌,为人民发声,你深知,在少数民族地区这个岗位有多么重要,你深入基层,厂矿、街道,采风编辑,报道,把来自第一线民众的声音,又回传到人民之中,广大人民群众爱听闫锡杰的报道,喜欢从你的报道里听到党的声音,听到人民的回应和呼声。
你是民族地区办人民广播的少数开拓者之一,你自信。这里是你第一工作岗位,也是最后的工作岗位,更是你贡献最大的单位。
晚年的你,颐养天年,自得其乐。你和姐夫共同创造了一个中国家庭,社会最健康的一个细胞。
你一路走来,磕磕绊绊,有风雨、有阳光,你有个陪伴你终生的好丈夫,有一对优秀的儿女,一家三代,和谐相处,幸福安康。
你爱生活,爱社会,你年轻时眼睛受伤致残,但你用余光,坚持看报。家人说,你舍不得这个家,舍不得现在的生活。你走前的晚上,看电视看到很晚,电视里放的是《燃烧的岁月》,不知是哪个情节,引起了你的回忆,你纵情说笑。你以姊妹相称的保姆赵姨劝你睡觉,你不听,直到赵姨亮出底牌法宝,要打电话向儿女告状,你这才乖乖上床睡觉。
你睡得太深了,赵姨摇不醒你,丈夫张培诚过来才知道你永远睡着了,脸上笑意尚存,好看,安详,恬淡。(闫丰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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