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家过日子离不开盘子。如果细加考究,就会发现那些看似寻常的的盘子上,镌刻着不一样的家庭烙印,闪耀着迥异的的家境和家风。
就拿我家来说吧。母亲生育我们兄弟五个,清一色的男孩子,并且大哥二哥三哥都出生在“三年自然灾害”之前,靠粮店供应的那点粮食仅够打牙祭的,吃不饱饭是常有的事。除了秋冬成袋买回胡萝卜和地瓜弥补粮食缺口外,持家的母亲还在做菜上巧动脑筋。别人家是“菜不够,饭来凑”,我家正相反,是“饭不够,菜来凑”。夏秋是土豆炖粉条,冬春则是大白菜炖豆腐,雷打不动,几乎天天如此。就连蒜薹,我家也是倒上水炖着吃,加点粉条和五花肉(后来经济好转看见肉了)。只管吃饱,不管吃好。所以,印象中我家都是用汤碗盛菜,还是尺寸大的那种“海碗”。除了年节,我家的餐桌上几乎看不见平盘的踪影。
岳母家正好相反。妻子姊妹三个,岳父退休前在外地工作,常年不回家吃顿饭,一群“娘子军”吃饭细食,供应量月月结余,平时炒菜都是用平盘盛,还是6寸以下的小平盘。只有到了年节,岳父休假,或是来了亲戚,才破天荒地找出汤碗盛菜。婚后周末去岳母家,她还是习惯用平盘炒菜招待翁婿四人(岳母家的规矩是女人不能上席),难得一见炖菜。受原生家庭的影响,妻子虽然烧菜水平比我高,只可惜不会做炖菜,而我却是吃着炖菜长大,但凡家里做炖菜,她都会把机会拱手让给我。
平心而论,炖菜有点像单位食堂里的大锅菜,汤汤水水的味道寡淡,远不及炒菜那样滋味可口。以至于到现在,那些看起来似乎难以下咽的饭菜,妻子宁可吃咸菜也不动筷子,而我照吃无误。这恐怕要归功于孩童年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吃炖菜所致。大概人初始的味蕾就像一张白纸,后天的口味喜好都与小时候的生活水平和家境有关。
母亲晚年常到到我们兄弟家小住时日,但凡看到附近商场超市有卖盘子碗的,她都会挑选几样送给我们。母亲似乎忘记了我们都是独生子女家庭,依旧青睐那些尺寸大的汤碗。母亲离开我们十一年了,那些样子古朴的汤碗我们依旧在用。睹物思人,这大概是母亲留给我们的念想吧!
乍富不知新受用,乍贫难改旧家风。这句快要被人遗忘的老话,同样也契合我们这些经历过生活沧桑巨变的人。(陈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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