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又称端阳、端午、龙舟节等,与春节、清明节、中秋节并称为中国四大传统节日。《荆楚岁时记》里记载:“屈原于五月五日怀石自沉汨罗江,楚人哀之,遂以划龙舟,投米粽祭之。”为了纪念这位才华横溢、殉国明志的爱国诗人屈原,每到五月五日全国各地都开展一系列纪念活动,后来演变成了赛龙舟、吃粽子、挂菖蒲、艾煮鸡蛋、喝雄黄酒等传统习俗。端午节活动在清代仍盛行不衰,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就有关于端午节活动的描述,“五月五日,吴越间有斗龙舟之戏。刳木为龙,绘鳞甲,饰以金碧;上为雕甍朱槛;帆旌皆以锦绣。舟末为龙尾,高丈馀,以布索引木板下垂,有童坐板上,颠倒滚跌,作诸巧剧,下临江水,险危欲堕。”而这个表演技艺的童子,是被卖身签约的,若落水身亡家人也不得反悔。并由此演绎出了一段动人心弦的爱情故事。
镇江有个姓蒋的童子名叫阿端。七岁就技艺高超出神入化,没能比得过他,直到16岁还在表演。有一次龙舟急转,他掉到水里淹死了。蒋氏只要这一个儿子,也只能哭泣罢了。阿端不知道自己已死,被两个人领着在水中行走,抬眼望去别有洞天,波涛翻滚如同墙壁。不一会到了一座宫殿,一个人戴着头盔坐在殿上,引领他的人说这是龙窝君,让他跪下朝拜。龙窝君和颜悦色,把阿端编进了柳条部。接着被领到东廊院中,有许多少年出来和他见礼,这时来了一个老太太,大家都叫她解姥,解姥叫他表演技巧,之后教他“钱塘飞霆”的舞蹈,阿端一学就会,解姥喜出望外,惊呼此童儿不比晚霞差矣。
第二天,龙窝君集会检阅各部。首先检阅夜叉部,夜叉部身着渔服,头带面具,手舞足蹈,?一时间锣鼓震天,巨涛横流空寂,时而有星光掉在地上倏然消失,龙窝君急忙制止,传乳莺部进来表演。此部皆二八佳丽,笙歌曼舞,清音缭绕,凝聚起一个水晶世界,乳莺部演毕退至西廊的台阶下。接着审阅燕子部,燕子部皆垂发少女,中间有个女郎,大约十四五岁,挥动水袖,作“天女散花”舞,花瓣纷纷从她的衣袖、鞋袜间洒落下来,随风飘扬、香气袭人。舞罢,她随着燕子部也站到西廊的台阶下。阿端站在旁边看着她,内心顿生爱慕。打听同部的人,得知她叫晚霞。不一会轮到柳条部,阿端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跳舞,他技艺奇巧,随着唱腔淋漓尽致地展现着喜怒哀乐,俯仰间合辙押韵。龙窝君非常赞许他的聪敏,赏给他一条绣着云彩花纹的百褶套裤和一顶带有鱼须的束发金冠,金冠上镶着夜明珠。他叩谢了龙窝君的赏赐,也站到西廊的台阶下,在人群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晚霞,晚霞也和他目光相撞,擦出令人眩晕的电光。随后龙窝君又检阅了蛱蝶部,都阅示完毕,一部挨一部退了出去。柳条部跟在燕子部的后面,阿端就极速跑在柳条部的最前边,而晚霞故意落在柳条部的最后边,她看着阿端故意扔掉了一只珊瑚钗,阿端急忙捡起藏进袖筒,回去后心驰神往,茶饭不思。解姥送给他一些珍馐美味,一天三次来探望,但他病情一点都没好转。解姥忧虑地说,“吴江王的寿诞就要到了,这可怎么办呢?”黄昏时,来了个童子找阿端,问他是不是因为晚霞而得病?阿端面露惊讶,童子笑着说晚霞也和他得了一样的病。阿端听后他神情凄然,请求童子给想个办法。童子问他还能走路吗?他说勉强能行。童子就把他拉出来,推开南面的一道门拐弯往西,过了两道门,便见几十亩陆地荷花,叶大如席子,花瓣似伞盖,落下的花叶有一尺多厚。童子把他领进荷花丛中,让他暂且坐在这里等着。时间不长,一个美人拨开了荷花走了进来,原来是晚霞。二人相见,惊喜交加,互诉相思之苦,各自说明身世。然后用石头压住荷花使之侧立遮蔽,又把花瓣铺匀垫在下面,尽享身心与灵魂的融合,并约定每到黄昏在此相见。过了几天,他俩随龙窝君去给吴江王拜寿,拜完寿,晚霞被留下教舞,好几个月没有一点消息。阿端心情怅惘无助,只有解姥一人往来于吴江府,阿端借口说晚霞是他的表妹,求解姥带他去见一面,解母带他到吴江门下等了好几天,怎奈宫禁森严晚霞苦不得出,阿端就神情郁闷地回去了。过了一个多月,他痴想欲死。一天解姥来悲痛地告诉他,晚霞投江自尽了。他大吃一惊,哭得无法自已。他摔毁了束发金冠,撕坏了五彩套裤。揣起金子和夜明珠出了龙宫,想要投水殉情。只见江水如墙壁,他脑袋使劲往里撞也进不去。他心里非常焦急,忽见桥下有棵大树,他就像猴子似的爬到顶梢用力跳下去,恍惚间他感觉自己漂浮在水面上,睁开眼却看到了人世间,他突然想到老母亲,就游上了岸,借乘着小船回到家里。他四顾房舍恍如隔世,忽听屋内有个女子说,“你儿子回来啦!”声音很像晚霞。一会,那女子和母亲一道迎了出来,果然是晚霞。两人一见喜极而泣,蒋氏更是悲喜交集惊讶不已。
话说当初晚霞在吴江府时,觉得肚子里震动,因为龙宫法制森严,害怕早晚分娩会惨遭毒打,又见不到阿端,所以只想求死,就偷偷地跳进江水里。却有只大船把她救了上来,船家问她家住哪里。她生前是苏州的名妓,被水淹死后没有捞到尸体,她想不能再去投奔妓院,就说自己是镇江蒋氏家的儿媳妇,然后被送到阿端家里。蒋氏怀疑她找错了门,她偏说没错,就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告诉了蒋母。老太太看她飘逸脱俗,很喜欢她,却担心她年龄太小,不肯终身守寡,可是晚霞乖巧孝顺,看见家里很穷,就拿珍贵的首饰卖钱度日。蒋母看她意志坚定,心里很高兴。但因为儿子死了,恐怕一旦生了孩子,亲戚邻居不相信那是蒋家的骨肉,所以想和万霞商量个对策。晚霞说,您有亲孙子就好了,何必让他人知情呢,老太太就安心了,没承想阿端也回到了家中。老太太怀疑儿子并没死,就偷偷挖开儿子的坟墓,却发现骸骨一块也没少,她就询问儿子,阿端这才恍然大悟。但是害怕晚霞嫌她不是活人,就嘱咐母亲别说,母亲应允。然而却担心他俩不能生孩子,但过了没多久竟然生了一个男孩,和普通的孩子没什么两样,这才笑逐颜开。久而久之,晚霞逐渐发现阿端并不是活人,疼惜阿端不早说明,若早知是鬼,只要穿上龙宫的衣服,过了七七四十九天,魂魄就凝固成人的灵魂,若能得到龙宫里的龙胶,就可以把骨节连起来,重新长出肌肤,只可惜没有早些购买。阿端卖了夜明珠,家境从此变得很富裕,赶上母亲寿诞,夫妻二人轻歌曼舞举杯庆祝。有人把消息传进了王府,王爷想要抢夺晚霞,阿端很害怕,就给王爷说他夫妻俩都是鬼。王爷查看他们没有影子,就信了,但要晚霞去教授宫女舞蹈。晚霞用乌龟尿毁了自己的容貌才去见王爷,教了三个月就遣返还家。
这个源于端午节的凄美而温婉的爱情故事,仅是《聊斋志异》中的一篇,其中的花妖鬼魅,虽然出于幻域,却植根现实,文中透射出主人公至真至善至美的品格不仅融化人心,而且与时俱进、历久弥新。在端午节来临之际,让我们诵读经典,浸染传统文化的魅力,积极传承助、勇、诚、孝、敬的美德,为推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再创辉煌!(蒲松龄纪念馆 吴兴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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